林黛玉倒拔垂杨柳

【曦瑶】浮生杂记·清明

一开始可能会有些虐涣涣,但保证只有一点点虐!最后还是甜甜的(并不,是辣辣的!)








【正文】


风吹旷野纸钱飞,古墓累累春草绿。冥漠重泉哭不闻,萧萧暮雨人归去。


蓝曦臣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是很抗拒清明这个日子的。


他从魏婴口中得知了观音庙里的观音像塑的是金光瑶的母亲孟诗,念着阿瑶临死都不愿放弃母亲遗骨,他也曾去不净世将孟诗的遗骨从聂怀桑处拿回,并在云萍城置了一处宅子安放她的灵位。


在云萍城四处漫无目的的游走时,蓝曦臣曾驻足听过一场戏,说书人口中的悲欢离合似乎都与他无关,在金光瑶死后,蓝曦臣把自己活成了问灵十三载期间的蓝忘机,那偶听进的戏文讲的乃是黄梅戏的梁山伯与祝英台:


“英台不是女儿身,因何耳上有环痕?”


“耳环痕有原因,梁兄何必起疑云,村里酬神多庙会,年年由我扮观音,梁兄做文章要专心,你前程不想想钗裙。”


“我从此不敢看观音。”


蓝曦臣摁住心口,情绪大恸,恍惚间想起观音庙中那尊与阿瑶面相相似的观音像,昏昏念中阿瑶对他含笑的样子与观音像重合,蓝涣一时灵力冲撞四溢,生生咳出一口血来。


我从此不敢看观音。


从此不敢念阿瑶。


他不是不知道金光瑶的恶行,甚至可以说即使知道,很多时候也装作不知道,他总是在为他的阿瑶庇护,疼他的阿瑶经历坎坷,少时不易,甚至在众世家在阿瑶的蛊惑下第二次围剿乱葬岗时他依旧为金光瑶铺好了后路。


蓝涣不是没想过将金光瑶带回云深不知处,像他父亲藏起他的母亲,忘机藏起魏公子一样把金光瑶带回去,藏起来。


可青蘅君夫人不是金光瑶,他也不是可以肆意妄为的蓝忘机。


云深不知处藏不下第二个人了。


于是他便悄悄动用家主的势力在云萍城为他的阿瑶置办了密宅,想着先将阿瑶藏起来一段时间,等到风声过了再将阿瑶易容,如此他便可在云萍城这座他从小生活的地方渡过余生。


蓝曦臣一生光风霁月,唯独在金光瑶这栽了又栽,他故意将通行玉令的效力解除,想着骗过忘机和魏公子,却不想竟是连阿瑶都一同骗过,害他以为自己孤立无援,破釜沉舟的发动了第二次乱葬岗围剿。


想起过往阿瑶同他的一生,每一步都在错过。


他想着带孟瑶回云深不知处所以才在众人皆鄙夷阿瑶这个娼妓之子时为他解围,却不想阿瑶为了能与他并肩,而走向了金陵台。


阿瑶想着危急之下去云深不知处找他,却不想他自作聪明解了通行玉令的效力,致使阿瑶兔死狐悲,心生孤立无援之感而铤而走险。


他想着阿瑶将他软禁于观音庙,待一有时机就与阿瑶解释清楚他得后路,却不想当初放魏婴进金麟台,让忘机窥见了阿瑶最后的踪迹。


阿瑶最后步步谎言骗得他好苦,他自以为能保护阿瑶的举动让阿瑶心灰意冷,最后二人皆心痛不已误会重重,是以当怀桑惊呼时,蓝曦臣闭着眼刺出了那一剑。


他信了阿瑶一世,却唯独最后一次没信他。


阿瑶死后他长久的闭关,久到魏公子看不下去,告知他禁术可还魂,他便日日取了心头血为引,满心满眼都是他的阿瑶的音容笑貌,和最后绝望麻木的眼神。


蓝涣想,他是愿意跟阿瑶一同死的,他错怪了阿瑶,便愿意陪着他一同葬身于观音庙下,那是他唯一一次想抛下姑苏蓝氏,抛下天下,任性的随心所欲。


可阿瑶最后还是推开了他,一直到生命的最后,他的阿瑶都从未想过害他。


七七四十九天的心头血滋养,他终于换回了阿瑶的魂,他甚至不敢问灵,唤了蓝思追来问灵。


琴声弹下,他的心也一阵阵的波动


尔乃何人?云萍孟瑶。


为谁所伤?


对面默声不语,思追又弹了一次。


为谁所伤?


心爱之人。


蓝思追愕然,仿佛窥见了什么不可说的秘密,回头再看蓝曦臣时,泽芜君的心口渗血,痛苦异常。


自那次问灵后,蓝曦臣再也没有召唤出阿瑶的灵,而是出关做了件事。


他用裂冰为饵,逼出噬魂兽这个上古凶兽,将聂明玦的魂魄送入了轮回。


阿瑶上辈子虽说作恶多端,但都事出有因,以牙还牙。唯独聂明玦的死,他和阿瑶都有愧。


蓝曦臣想,他替阿瑶还了金光瑶欠世人的债,等到招魂重塑,阿瑶便谁也不欠,清清白白的重活一世。


可他欠阿瑶的呢?阿瑶在他逃难时冒险收留他,云深不知处被烧时鼎力相助,若是说他为阿瑶登上仙督助的力足以偿还这些,那他最后断了阿瑶生愿的那一剑呢?


招魂重塑除心头血外还需身死之人的随身之物,所以得知薛洋再次出现在义城时,他毫不犹豫的出关前去,被刺完一剑后除了拿回恨生的欣喜,蓝曦臣昏厥前心里坦然,


——他也算还清了上一世和阿瑶的债,这一世便可坦坦荡荡的再爱一次阿瑶了。


他认命了,他的阿瑶是他一生迈不过去的白月光,朱砂痣,心头血,命中劫。


后来阿瑶重生之后的这个清明,他的阿瑶一边倚在寒室的床榻上嗑瓜子,一边喝着他们春分一同酿的桃花酒听蓝曦臣讲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陈年旧事。


听完之后阿瑶跳下床,赤着脚走到他面前,仰头道:“那你不问问我原谅你没有了吗?”


蓝曦臣抱着他,问道:“那阿瑶原谅二哥了吗?”


金光瑶摇了摇头。


抬头看蓝曦臣错愕落寞的表情,金光瑶也不忍再继续逗他,抓过一把瓜子放在蓝大公子洁白如玉的手中,道:“虽然你我已结为道侣,但我还是生你的气,既然如此,罚你给我剥一百个瓜子,剥好了我吃下去,就不生你的气了。”


蓝曦臣错愕的表情终于有些松动,继而温柔的抚着金光瑶,坐在榻前喂他剥瓜子,道,“莫说是一百个瓜子,就算阿瑶要天上的月亮,我也会为阿瑶御剑摘下来”


金光瑶被蓝涣一句玩笑话笑的前仰后合,忙喝水去缓一缓笑意,见蓝曦臣不为所动依旧是那副温柔的样子,便靠在他怀里安心躺着。


等到蓝曦臣剥完一百个瓜子送到金光瑶嘴边,他一口吃下之后满足的继续换个舒服的姿势躺在蓝涣怀里,沉默了一会又搂着他的脖子道,“我不要天上的月亮,天上的月亮太冷太远了,我只要那个会给我剥瓜子的姑苏的月亮。”


二人在床榻上耳鬓厮磨了一番,蓝曦臣才想起他今日还扎了只风筝想同阿瑶一道去后山踏青,便细细整顿了一下他和阿瑶的衣冠,一道去后山了。


金光瑶身子已经恢复的差不多,再加上蓝涣一日一日输送灵力,根基更是休养好了许多,眼见蓝涣拿了只模样俊俏的狐狸风筝,心头便喜,待风筝越放越高之时,便将线拴在树上,和蓝涣一同躺在青石上望天。


躺了没多久便见蓝湛和魏婴二人走近,红色身影大声嚷嚷道:“大哥!孟瑶!我做了些青团,一同来吃呀!”


蓝涣和孟瑶一同起身,四人便一道去静室,途中还遇到思追和景仪,魏婴便想唤二人一同前去,谁知两个小辈当即变了脸色,连连推辞,逃也似的远去,留下魏婴一句“云深不知处不可疾行”。


蓝涣一开始还奇怪二人的举动,待到尝到魏无羡做的馋满了辣椒粉的青团之时,瞬间明白了思追和景仪的心情。


他又开始抗拒过清明了。


不过还好,有阿瑶在身边,便是有魏公子的辣味青团,也自是欢心喜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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